“中国式”家族办公室的构建和赋能

一.  家族办公室的定义

在中国¹，无论是法律法规还是监管部门，目前均尚未对于 “家族办公室”进行定义。提及中国市场上的家族办公室，不少人认为是指，为多个高净值个人或者家庭提供全方位财富管理和家族服务，以满足其各类金融和非金融需求的专业机构。虽然市场上的家族办公室服务兼具理财和捎带的财富管理功能，具有客群针对性强、服务范围广、服务定制化、私密化、以客户为中心等特点，但有时并不能完全满足超富家族的需求。

我们在实务中发现，一些中国超富家族为控制股权、实现家族企业治理、管理家族财富、规划家族未来等目的，已经创建了以特殊目的法律实体（比如咨询公司²）为载体的家族办公室。这些“家族办公室”作为私人机构，为家族（包括多家族）、家族成员、家族企业提供私密的、定制化的专业服务，包括家企治理、投资理财、法税顾问、家事咨询、移民政策、健康顾问等。

二.  家族办公室的种类

中国市场上的家族办公室主要包括如下类型：单一家族办公室、联合家族办公室、虚拟家族办公室（又称功能型家族办公室）。

目前，不少中国家族企业的“总裁办公室”或者财务部（有时是财务总监）既会处理家族企业的事务，也会处理掌门人家族的家务事，类似中国特色的“内嵌式家族办公室”的雏形。然而，如果此类家族办公室不能转为专门处理“掌门人家族家务事”的机构，则中国家族“家企”不分的特点可能导致此类家族办公室“立场”有些尴尬。考虑到中国“内嵌式家族办公室”最终要清晰界定其权责，而接近其他几类家族办公室的分类，本文暂时不对其展开。

单一家族办公室：指由某一家族单独设立，只服务一个家族的机构。单一家族办公室主要由家族成员管理及控制，可以聘请专业团队综合负责家族事务，为家族提供定制化财富管理和财务解决方案。

联合家族办公室：指为多位高净值人士或家族提供综合性财富管理和财务解决方案的机构。联合家族办公室由独立第三方拥有并负责为多个家族提供服务。联合家族办公室可以节约家族办公室的营运成本，尤其对于财富的规模没有大到成立单一家族办公室的家族而言，加入联合家族办公室是一个合理的选择。联合家族办公室可提供更多资源，也能提供不同家族之间合作的机会，然而其私密性和员工对家族的忠诚度不可与单家族办公室相比。

虚拟家族办公室（功能型家族办公室）：虚拟家族办公室在名义上可能并不采用“家族办公室”的字眼，但在实际运作中却实现着家族办公室的各项功能，主要特点在于专业、外包与低成本。中国市场上，主要有两类机构提供虚拟家族办公室服务，一类是传统金融机构，如银行系、信托系、保险系“家族办公室”。另一类是专业机构系“家族办公室”，包括律所、会计师事务所、税务师事务所、移民公司等。

三. “中国式”家族办公室的思考

从服务提供方角度考虑，除了单一家族办公室以外，目前中国家族办公室服务主要由两类机构提供：一类是，传统金融机构/财富管理机构，如银行、信托公司、保险公司等，传统金融机构提供服务占主要地位；另一类是，专业服务机构，包括律所、会计师事务所、税务师事务所、移民公司等。两类机构之间既可以单独提供服务，也可以应客户需求合作提供家族办公室服务。

法律形式上，中国家族办公室多数注册为咨询公司或财富管理公司，或者在金融机构/财富管理机构内部以部门的形式存在。无论是提供联合家族办公室服务还是虚拟家族办公室服务，中国家族办公室服务的主要目标是为顶层客户提供更完善的、定制化的延伸服务。

1. 中国家族和家族企业的现况和需求
   
   随着改革开放之初开始创业的创一代逐渐步入退休年龄，这些企业控股家族的年轻一代也开始大步走到前台。中国家族企业控股家族的年轻一代也开始大步走到前台。掌门人除了注重家族企业的持续发展和创新、家族企业的社会责任外，更希望能达到家族的财富和精神传承。家族的事情是很复杂的，而传承家族、家族企业和家族财富是需要理性处理的，也是继任掌门人普遍面临的家企管理难题。从长期来看，不少掌门人认为，家企完全由家族成员来管理，亦是一个不现实的愿望。所以选择专业人士来协助管理家企事务越来越成为中国超高净值家族的财富管理和传承的选择。当前，除了超高净值家族拥有自己家族顾问外，大量高净值家族的财富管理形式，主要是通过金融机构、金融人士或第三方公司进行理财投资。
   
   当前，家族须考虑是否建立家族办公室以体系化管理家企事务，还是继续依靠某个家族成员管理，或者依靠家族顾问、金融机构提供此类服务。不少掌门人认为，寻求专业团队帮助设立家族办公室，更有利于处理家族成员之间的关系；并且专业团队为家族量身定制的解决方案，更有助于家族在多方面实现家族财富和精神的传承。考虑到家族企业股权在家族财富中占有一定比例（甚至是大比例），关于方案的内容，一般认为应当广泛覆盖家族的治理、家族企业的协同治理和传承、税务、慈善、财富管理、信托安排等。
   
   
2. “中国式”创新型家族办公室
   
   
   考虑到不少“中国式”家族企业创一代由掌门人、共同创业的亲戚或朋友组成，来自同姓氏和不同姓氏的多家族。不管是从历史的角度，还是未来发展的规划，“中国式”家族办公室需要考虑个性化和创新性。基于实践，我们将“中国式”家族办公室定义为“封闭的多家族办公室”，具有如下职责：
   1. “中国式”家族办公室需管理一个或者多个家族的事务
      “中国式”家族办公室是轻资产、服务型家族办公室。应一个或者多个家族需求，其功能包括，聘请专业团队综合服务多个家族；服务于多个家族，进行财务管理、法律支持、财税咨询；为多家族成员提供行政支持服务，例如投资顾问、法律/财税咨询、人员选拔、教育支持等。
   2. “中国式”家族办公室须链接多个家族和家族企业的双重协同治理
      “中国式”家族办公室职责包括，为家族企业的发展与传承提供支持服务，将家族企业发展与家族发展结合；与家族企业形成互补，在为家族提供综合服务的同时，应当确保家族与家族企业发展形成协同。

四.  构建“中国式”家族办公室

构建“中国式”家族办公室，需要考虑家族办公室的两大关键立场：

第一，家族办公室只代表家族利益，为家族服务，家族办公室本身没有决定权。家族方方面面事务的决定权归属家族，家族办公室立足于家族成员、家族、家族企业的根本利益与需求，实现对三者的保护、管理与传承。因此，家族办公室构建的唯一目的，就是为家族成员、家族、家族企业提供全方位的专业服务，但家族办公室本身没有家企事务的决定权。

第二，家族办公室的工作，应是做专业的事，为家族提供有利于家族利益的方案。比如，在投资理财方面，它不会只研究一家资产管理公司提供的理财产品，而是参考多家资产管理公司的不同产品，从中衡量哪个产品对家族最有利。不同与“资产管理公司”，家族办公室本身不会因为选取不同的产品而获得不同的“佣金”作为报酬。家族办公室，应该是为其所提供的专业服务收取“咨询服务费用”。在服务过程中，家族办公室也可以聘请专业人员。

构建“中国式”家族办公室，需要考虑四大关键因素，即：家族办公室需要明确现阶段主要目标，比如捍卫家族股权；家族办公室需要建立法律主体；家族办公室需要规划治理结构；家族办公室需要选择适合的合作机构。

五.  短期赋能： 股权保卫和家企治理

在不少“中国式”家族中，主要资产是家族企业股权。很多中国家族企业掌门人家族成员只有配偶和独生子女，家庭结构简单，此前没有对家族治理有迫切的需求，因而在前期阶段，一些家族即使设立家族办公室，其功能也可能以理财为主。渐渐地，家族成员范围的增加。随着掌门人接近退休，家族和家族企业届交接班，各创一代家族和家族成员的不同要求也逐渐显现，譬如，有些家族成员拥有企业股权，有些没有股权；有些在家族企业工作，有些没有在家族企业工作；有些血亲参与家族企业，有些姻亲也参与家族企业。各成员来自不同的家族，代表不同的利益，如治理不妥善，家族将会出现各种矛盾和纠纷，甚至有分崩离析的危险。因而，“中国式”家族办公室的需求，亟需包括加强家族和家族企业治理方面的职能，协助支持家族建立一套完整系统的治理体系，提高家企“软实力”。

六.  长期赋能： 以客户服务为核心的“中国式”家族办公室

家族办公室被视为家族传承的一种强有力的工具，日益受到中国家族企业的重视。“中国式”家族办公室必须实现“高端量体裁衣”，建立以客户（即“家族”）服务为核心的家族办公室，致力于保卫家族财富、管理家企风险、保护家庭成员、保护家企隐私、规划家企传承、弘扬家企愿景。由于预算、需求、愿望各不相同，每个家族办公室都有其独特的服务模式，共同的特点是非财务职能将发挥愈来愈重要的作用，以助实现家族和谐，家族财富和家族精神的传承。

家族办公室提供的服务范围广且高度定制化。从提供服务方式上，家族办公室可以首先与专业机构一起规划详尽、全方位的解决方案，再组织相关部门、聘请专业机构安排实施。比如，一些家族办公室首先对于家族治理、企业治理、发展策略、财富管理等重要方面作出规划，提出解决方案。经过家族管理机构决策后，家族办公室明确目标，比如，技术与风控、投资与监督、发展与慈善、成员培养与保护、报告与沟通等。随后，家族办公室将负责安排、组织，包括聘请专业机构，完成实施。实施中，家族办公室要处理好其核心工作，更重要的是要管理和监督好各相关部门以及外部服务机构的工作。

注：
¹为本文之目的，此处中国，仅指中国内地，不含香港、澳门和台湾。
²在中国绝大多数地区以“家族办公室”为名称注册仍然存在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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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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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海勤理*律师事务所陆易

*上海勤理律师事务所是Deloitte Legal全球网络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