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總統大選看家族企業傳承

總統大選議題成為近期最受矚目的焦點。回顧台灣的總統大選，我們是由國民大會代表選出總統，到1992年的修憲將總統改由人民直接選出，且任期由6年縮成4年的新制度。總統大選擁有將領導接班制度化的概念，反觀台灣許多大型家族企業並沒有傳承接班的計畫。根據勤業眾信發布的《2023台灣私人暨家族企業調查》報告，台灣僅有不到兩成（19%）的家族企業有制定家族憲章，因此經常看到家族企業傳承接班過程困難，甚至家族成員對簿公堂。

深入剖析所謂的傳承，其實是由「傳」與「承」二字所組成。「傳」，首要應為家族核心價值、祖訓或家規，此為家族立本的根基，並為後代發展家族企業時勾勒出願景。但大家往往將目光聚焦在公司經營權或是財產，當家族最重要的核心價值沒有「傳」給下一代，家族成員自然會發生爭產糾紛。因此，制定出家族憲章，除了能讓家族成員的行為準則有所依據外，更重要的是將家族核心價值延續下去。

德國最有歷史的家族企業默克集團，是全球知名的醫藥公司，近年來從醫療製藥跨足化學材料及電子科技布局半導體特用材料。他們落實將企業所有權與經營權分離，搭配家族治理及憲章，成功傳承超過350年。​其中，特別規定家族擁有的企業須「傳賢不傳子」，​將經營權交給專業經理人，家族成員透過家族控股公司掌握企業七成所有權，且不得轉讓股權予非家族成員​，亦僅透過董事會擬定企業發展策略，以符合家族核心價值​。

至於「承」的部分，最重要的是要考慮到下一代是否有接班意願，若有意接班，就應該盡早啟動養成計畫，明訂接班人適格性及考核標準。

如果下一代無意接班，可允許其保留股權但委託專業經理人經營，或透過交易出售股權再交付信託或進行其他投資以持續創造收益。默克集團規定家族成員自15歲起要會看懂財務報表，暑假可以進入企業實習，並設立默克大學，教育家族後代成員企業核心價值及經營理念​，家族成員須​通過外部專業評鑑程序才能正式進入企業工作；進入家族企業後，將由較資深成員引導及監督其表現​並訂定自願離職機制。

建立家族辦公室和家族憲章是家族企業在規畫資產配置和未來策略上的重要一步。由於台灣多數家族企業規模不大、成員不多，加上我們的價值觀較重視親情倫理，凡事以將情面擺在第一位，能真正落實家族治理者不多，但將可能導致家族成員利益衝突及資源的不合理分配，紛爭也將因利益考量各異，缺乏值得信服的遊戲規則及溝通平台而起。

總統大選，讓我們看到制度化接班機制，再激情的政治語言及競選活動終將回歸平靜；但家族傳承議題卻是持續不間斷地發生。建立家族辦公室與家族憲章提供家族成員組織化和規範化的框架，促進家族企業的管理效能、治理透明度和長期發展。期待所有的企業領導人在努力拓展事業版圖的過程中，別忘了積極推動家族辦公室與家族憲章，奠定家族企業永續經營和成功傳承的基礎。